2014年11月20日 星期四

郵筒







我是李沛芩,廣電二,今年二十一歲。



我是一個郵筒,座落在台北市一棵人行道樹旁。

相傳,我的祖先跟我長得不太一樣,是葡萄牙血統。1488年的時候,一個葡萄牙航海家名叫狄亞士,他在航海的過程中遇到船難,死裡逃過一劫。返航前,他命令部下寫一封信放在一個靴子裡,然後將靴子掛在離海難發生點最近的海島上的一棵樹的一根樹枝上。一年多後,另一位葡萄牙的航海家在靴子裡收到了那封信,在那裡建了一座教堂紀念遇到船難的人。後來,郵筒這個東西就出現了,遍及全世界。我出生那年香港廢除死刑、柬埔寨開始自由選舉、歐盟正式成立。我的親戚我大部份都不認識,但是我知道他們在台灣這片土地也算是待了幾十年。







有ㄧ個故事說,老鷹在他四十歲的那年,羽毛會變厚重、喙會變得又長又尖難以進食,而爪上的指甲也會變得又長又尖難以獵捕食物,這時候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等待死亡,另一個是想辦法飛到山的巔峰,獨自與自己相處一百五十天,把喙擊碎、羽毛與腳趾甲拔光,讓他們重新生長,以換來往後的三十年生命。







我滿十八歲那年,我所在地的區長說,要把郵筒全數拔除,蓋新的郵筒,讓這個地區能充滿新氣象,而不是一堆舊舊的綠色筒子。我告訴自己,我也要像老鷹一樣脫胎換骨才有辦法生存,並且覺得,把每封信都帶到上面寫的正確地址,實在是太無聊了。於是乎,我叫住了一個在這區時常喜歡做噴漆藝術而到處被驅趕的男孩,幫我把我身上的“Local“和“Outgoing“塗改成“Happy“和“Sad”。這實在是件太有趣的事,我對於每個站在我身體前猶疑的人們,開始有了最基本的認識,關於情緒、關於正面與負面。每個寂靜的夜晚都是最浪漫的時光,我細細閱讀信裡的內容,開始置換上面的地址,把悲傷的信寄到快樂的地址,把快樂人的信寄到悲傷人的手中,然後期待下一次同樣的人來投信的表情。後來,我收到的東西越來越多元,有錢、有水果、有巧克力、有各樣禮物。我總會定睛審查一遍後,把這些東西送到我覺得需要的地方。







我是郵筒,這是我的故事,我覺得浪漫的生活。




















「你很在乎公平?」
「我想某個程度上是,某個程度上不是。但試圖想朝均富的方向走。」
「那麼怎樣叫快樂?怎樣叫悲傷?」
「這種事情的定義本來就因人而異,但又何妨,擁抱不確定是件浪漫的事。」
「如果有人寄的是喜帖或訃文呢?」
「這大概就還是會寄到對的地址上了,畢竟是有功能性存在的。」
「你每天都接收那麼多故事,消化得了嗎?」
「還行。」
「你會跟郵差合作嗎?」
「我想郵差就是照著我上面改好的地址去寄,不然這樣變因實在是太多了。」
「那有人一直寄不到想寄的目的地怎麼辦?」
「別來我這兒囉,我想其他郵筒們還是正常的。」
「那你會跟其他郵筒去夜唱嗎?」
(笑)







小苗要我們思考一下說謊大會的真諦,與隱分身的關係,想想為什麼那麼多種選擇卻只選擇了這個角色,帶點勇氣去挖掘自己。


我沒想太多,純粹覺得綠色是個看起來比較像有認真裝扮的顏色,直覺聯想到郵差,又想到類似轉運站功能的郵筒。故事還蠻自我投射的,但在發想的過程中又檢視到了自身的矛盾,比如說偏好與均富,比如說何不選郵差這個較為主動的角色。







我大概是極少數被抽到要換到其他工作坊,又寫信去爭取回來說故事工作坊的(謝謝諾)。我喜歡說真的故事,但鮮少說假的故事,大概與我從幼稚園起就覺得卡通都是假的而不愛看卡通的怪異性格有關。畫一塊白給自己,也是挺有趣的。











「我想這就是故事的魅力:說故事的時候,忘記自己是誰,故事說完的時候,想起自己是誰。但說故事前,和說故事後,你已經是不同的自己。每個故事,都是一個通過的儀式。所以,我們還會是下一個故事裡的其它角色,會是寫故事的人,甚至是壞了一篇故事的人。

但別忘了,這是一個允許任何人都可以使壞的指令。」













Nov, 19, 2014說故事工作坊  于藝中721木地板教室


2014年11月9日 星期日

二十一歲生日









還是該來發個生日文,不然一定又會忘記這陣子到底過得如何。






我總在每年生日這天會成為一年當中最膚淺的李沛芩。其實都二十一了也沒什麼好在意,但就還是會在意。然後就會在睡前開始大肆檢討一番,為什麼二十一年來我從來沒有在學校被慶過生,不會有蛋糕出現、不會有什麼上個年代流行的板板,也不會被一群人約吃飯。輕易地就會哭了,即使文化盃都波折了這麼多個月我半滴淚都沒掉過。印象中唯一一次被慶生是去年的文山給的。






回家第一句話我爸就問我有沒有人幫我慶生。沒,大家都這麼忙包括我自己,也沒人有空理我吧,我說。開始很認真分析原因,歸納出的結果大概是,大家可能都覺得我會有更要好的朋友來找我,起碼看來我認識的人應該也不算太少。或是其實我本來就沒有被那麼多人在意著。不是指今年,是一直以來的現象。或許一大部份的原因是,我太在乎身旁的每個人,也投射了太多情感,就算不抱著期待也會有落空感。哭著想著,就覺得自己蠢透,三月時坐在立法院議場內與隔壁手勾手演練防衛警察進攻的我,一定覺得這什麼蠢問題,之於國家大事這種小確幸的存在感,根本是可以踩死在地上的蟑螂。






沒事大家,也不要突然又來嚇我,其實我這學期過得蠻好的。上愛上的課、和喜歡的人一起唱歌、做想更求進步的音樂、在相對自在的實習單位與書院、還跟我愛的室友睡覺。如果要說難過的大概只有星期四的團契與安息日被犧牲掉的頻率實在是太高。

回家總是開心,跟妹妹逛街、和爸媽吃飯、看電影,買了個帥包當生日禮物,然後吃了栗子慕斯蛋糕。我想我明天練唱一定會想著,真糗,還沒滿十九的弟妹,我們差三歲。但也無妨,大家聲音有在一起就好了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