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7日 星期日

福德文化盃之團長下臺一鞠躬




早上手機鬧鐘一響,我才發現夢真的醒了,無以名狀地想大哭一場。



不知道從哪屆開始傳下來的不成文規定,說團長在大家面前絕對不可以哭,要哭也是笑到哭。我其實是個很愛哭的人,接下團長的時候,我以為帶團的日子我會壓力大到每天哭,沒想到我居然一次也沒掉過淚。



當團長,我跟朱智暘最一開始討論我們的帶團目標,就是要大家唱得開心,要讓大家覺得唱歌是一件開心的事,沒有別的。公佈第三名的時候沒有太多情緒,或許就像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改口的一樣,我們不在乎名次,只在乎有沒有盡力做到最好,表演給大家,也給自己看。而我們已經做到極致了,大家都盡全力、沒有人犯錯、甚至比前幾次上四維堂的狀況都還要好非常多,真的好引以為傲,一點遺憾都沒有。


我曾經很反對唱火車,還跟朱智暘辯過一陣子,因為太簡單,要拿名次並不容易。但後來漸漸發現,對於傳院併系的第一屆文化盃,火車真的再適合不過了,同時能兼顧八部阿卡的合唱部分與視覺設計,動作走位上也有蠻大的發揮空間,歌曲活潑輕快,很符合傳院一直以來活躍的個性。而且沒想到我們真的很精緻地把每個部分都完成了,一首三分多鐘的自選曲就是傳院四系精神的縮影,當我們聽到台下的驚呼聲時,真的感覺到,合併大業,我們真的做到了,而且是很成功地做到。




每個有練唱的日子,對我來說基本上就是晚上六點到十二點都會待在新聞館,早一點的時候會不小心可以搭到上山的末班車,晚一點的時候可能是兩三點了。有時候都很慌張要公告的資訊都半夜才po,連續練的日子要哩得打教學日誌不知道害他們多晚才睡。說起來還真瘋狂,就真的是因為愛文化盃愛到可以把其他事都拋開才會這樣過生活的吧。今年在自己身上發生了很多事,更想去珍惜身邊的每個人,即使整個團人很多,還是想盡力去照顧到每一個。中間太忙碌,積到最後才寫小卡,在精神耗弱與腦部重擊的狀況下把萬字小卡寫完,每一張都告訴自己不能敷衍,因為我寫的是八十張可是你們拿到的就這麼一張。(雖然有些字可能還是不小心醜了一下)我想過也沒什麼能力的自己到底能給你們什麼,除了回憶之外,或許就只是,製造一點家的感覺,對於大部份都離家的你們來說,還有個地方可以溫暖、自在,應該還蠻重要的。而且我們都愛唱歌,愛唱歌的人能聚在一起唱歌是何其幸福的事情。









我是真心很喜歡看到大家,每次練唱能聽到你們唱歌都覺得好療癒,會頓時把所有繁雜的事物都忘光。也好喜歡大家一起討論與解決問題的時刻,特別是彩排完回去的那天,大家一起舉手找問題、找解決方式,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我們是一個傳院,不是哥姐說什麼弟妹就照做,這好像是我們去年都做不到的,是真的為了整個團體不分年級的一起討論。





至於擁抱。會開始叫大家互相擁抱,其實是因為我也很想要抱你們。想要大家感情更好,想要大家不忘記這群人站在一起唱歌的溫度。站在前面看著大家擁抱,是最美的畫面。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你們一個一個衝過來跟我擁抱的每個時刻有多令人動容。




然後我一定要說,真的非常、非常謝謝九個回來唱的哥姐,謝謝你們願意跟一大群自己也不太認識的弟弟妹妹一起唱歌,謝謝你們排除萬難地來練唱,謝謝你們用歌聲穩住大家。幾個夜晚,你們在新聞館唱歌唱到好晚好晚,知道你們是覺得我跟朱智暘壓力很大需要放鬆才一直陪著的,即使很累,但只要有你們在身邊,就覺得好安心,好像什麼都不用再害怕了一樣。










第一次練唱的時候,我們聊了選擇。上大學的第一課就是選擇,沒有什麼對錯,只是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然後享受在當中。第一天過後就再也沒有人退團了。謝謝你們選擇了留下來,選擇愛上文化盃,選擇站上舞台。


謝謝你們陪我一起完成大學四年跟畢製一樣重要的事。
我好愛你們,如果可以,想要再給每個人一個長長的擁抱。

文化盃結束了,但也不是真的結束,有更多故事,才正要開始,對吧。
















Dec, 7, 2014于總圖


2014年11月20日 星期四

郵筒







我是李沛芩,廣電二,今年二十一歲。



我是一個郵筒,座落在台北市一棵人行道樹旁。

相傳,我的祖先跟我長得不太一樣,是葡萄牙血統。1488年的時候,一個葡萄牙航海家名叫狄亞士,他在航海的過程中遇到船難,死裡逃過一劫。返航前,他命令部下寫一封信放在一個靴子裡,然後將靴子掛在離海難發生點最近的海島上的一棵樹的一根樹枝上。一年多後,另一位葡萄牙的航海家在靴子裡收到了那封信,在那裡建了一座教堂紀念遇到船難的人。後來,郵筒這個東西就出現了,遍及全世界。我出生那年香港廢除死刑、柬埔寨開始自由選舉、歐盟正式成立。我的親戚我大部份都不認識,但是我知道他們在台灣這片土地也算是待了幾十年。







有ㄧ個故事說,老鷹在他四十歲的那年,羽毛會變厚重、喙會變得又長又尖難以進食,而爪上的指甲也會變得又長又尖難以獵捕食物,這時候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等待死亡,另一個是想辦法飛到山的巔峰,獨自與自己相處一百五十天,把喙擊碎、羽毛與腳趾甲拔光,讓他們重新生長,以換來往後的三十年生命。







我滿十八歲那年,我所在地的區長說,要把郵筒全數拔除,蓋新的郵筒,讓這個地區能充滿新氣象,而不是一堆舊舊的綠色筒子。我告訴自己,我也要像老鷹一樣脫胎換骨才有辦法生存,並且覺得,把每封信都帶到上面寫的正確地址,實在是太無聊了。於是乎,我叫住了一個在這區時常喜歡做噴漆藝術而到處被驅趕的男孩,幫我把我身上的“Local“和“Outgoing“塗改成“Happy“和“Sad”。這實在是件太有趣的事,我對於每個站在我身體前猶疑的人們,開始有了最基本的認識,關於情緒、關於正面與負面。每個寂靜的夜晚都是最浪漫的時光,我細細閱讀信裡的內容,開始置換上面的地址,把悲傷的信寄到快樂的地址,把快樂人的信寄到悲傷人的手中,然後期待下一次同樣的人來投信的表情。後來,我收到的東西越來越多元,有錢、有水果、有巧克力、有各樣禮物。我總會定睛審查一遍後,把這些東西送到我覺得需要的地方。







我是郵筒,這是我的故事,我覺得浪漫的生活。




















「你很在乎公平?」
「我想某個程度上是,某個程度上不是。但試圖想朝均富的方向走。」
「那麼怎樣叫快樂?怎樣叫悲傷?」
「這種事情的定義本來就因人而異,但又何妨,擁抱不確定是件浪漫的事。」
「如果有人寄的是喜帖或訃文呢?」
「這大概就還是會寄到對的地址上了,畢竟是有功能性存在的。」
「你每天都接收那麼多故事,消化得了嗎?」
「還行。」
「你會跟郵差合作嗎?」
「我想郵差就是照著我上面改好的地址去寄,不然這樣變因實在是太多了。」
「那有人一直寄不到想寄的目的地怎麼辦?」
「別來我這兒囉,我想其他郵筒們還是正常的。」
「那你會跟其他郵筒去夜唱嗎?」
(笑)







小苗要我們思考一下說謊大會的真諦,與隱分身的關係,想想為什麼那麼多種選擇卻只選擇了這個角色,帶點勇氣去挖掘自己。


我沒想太多,純粹覺得綠色是個看起來比較像有認真裝扮的顏色,直覺聯想到郵差,又想到類似轉運站功能的郵筒。故事還蠻自我投射的,但在發想的過程中又檢視到了自身的矛盾,比如說偏好與均富,比如說何不選郵差這個較為主動的角色。







我大概是極少數被抽到要換到其他工作坊,又寫信去爭取回來說故事工作坊的(謝謝諾)。我喜歡說真的故事,但鮮少說假的故事,大概與我從幼稚園起就覺得卡通都是假的而不愛看卡通的怪異性格有關。畫一塊白給自己,也是挺有趣的。











「我想這就是故事的魅力:說故事的時候,忘記自己是誰,故事說完的時候,想起自己是誰。但說故事前,和說故事後,你已經是不同的自己。每個故事,都是一個通過的儀式。所以,我們還會是下一個故事裡的其它角色,會是寫故事的人,甚至是壞了一篇故事的人。

但別忘了,這是一個允許任何人都可以使壞的指令。」













Nov, 19, 2014說故事工作坊  于藝中721木地板教室


2014年11月9日 星期日

二十一歲生日









還是該來發個生日文,不然一定又會忘記這陣子到底過得如何。






我總在每年生日這天會成為一年當中最膚淺的李沛芩。其實都二十一了也沒什麼好在意,但就還是會在意。然後就會在睡前開始大肆檢討一番,為什麼二十一年來我從來沒有在學校被慶過生,不會有蛋糕出現、不會有什麼上個年代流行的板板,也不會被一群人約吃飯。輕易地就會哭了,即使文化盃都波折了這麼多個月我半滴淚都沒掉過。印象中唯一一次被慶生是去年的文山給的。






回家第一句話我爸就問我有沒有人幫我慶生。沒,大家都這麼忙包括我自己,也沒人有空理我吧,我說。開始很認真分析原因,歸納出的結果大概是,大家可能都覺得我會有更要好的朋友來找我,起碼看來我認識的人應該也不算太少。或是其實我本來就沒有被那麼多人在意著。不是指今年,是一直以來的現象。或許一大部份的原因是,我太在乎身旁的每個人,也投射了太多情感,就算不抱著期待也會有落空感。哭著想著,就覺得自己蠢透,三月時坐在立法院議場內與隔壁手勾手演練防衛警察進攻的我,一定覺得這什麼蠢問題,之於國家大事這種小確幸的存在感,根本是可以踩死在地上的蟑螂。






沒事大家,也不要突然又來嚇我,其實我這學期過得蠻好的。上愛上的課、和喜歡的人一起唱歌、做想更求進步的音樂、在相對自在的實習單位與書院、還跟我愛的室友睡覺。如果要說難過的大概只有星期四的團契與安息日被犧牲掉的頻率實在是太高。

回家總是開心,跟妹妹逛街、和爸媽吃飯、看電影,買了個帥包當生日禮物,然後吃了栗子慕斯蛋糕。我想我明天練唱一定會想著,真糗,還沒滿十九的弟妹,我們差三歲。但也無妨,大家聲音有在一起就好了嘛,哈哈。








2014年10月12日 星期日

迷茫的杯




開學以來一直處於某種迷茫的狀態,花錢買咖啡換一個想像中的浪漫,大部份的時間走路上山、下山。記得從上國中之後就很討厭尺這種東西,所以一路到高中、重考,算數學七年我應該沒有半次直式算式、連線、畫圖形是有使用過尺的,連作文的私名號也是。有些老師規定沒用尺就要扣分,我就是寧可讓他扣分也不要用尺的那種學生,潛在的怪癖堅持,認為用尺就是制式化的,沒有生命的。糜爛在床上的時候突然想起這件事,我也稱不上是沒有企圖心做事的人,但某種程度就是不愛按照規矩來的人。





第一次練文化盃,我花了大概兩小時擬了兩面筆記的稿,在練習結束的時候講給弟妹們聽。
我說文化盃對於我來說就是在坐的你跟我,我們一起唱出的歌聲、一起站在這裡的每個時刻,不是比賽、不是獎盃。或許有人在這中間發現自己原來不愛唱歌、有人在這裡找到了往後三年多的摯友,希望大家在這個過程當中學會為自己的每個選擇負責,然後珍惜、用心體會。
那天結束後,有sop妹妹傳簡訊給牛,跟她說她想要退出,因為文化盃跟她所想的不太一樣。
突然感到欣喜,至少我應該有在一開始就把想要傳達的東西說明白,讓她早了一步選擇離開,而不是勉強留下。
共識這種事情從來都很難做到,就像是我不打算在帶團過程中以得獎為目標,因為對這種功利式氛圍一直都反感,卻在第一次練習完後的話蝦,聽到sop妹妹主動提議大喊:文化盃要拿冠軍!那樣矛盾卻又會心一笑的凝結點。




我承認我對於生活中的浪漫是渴望的。

好比帶了果汁機去宿舍,與張普熏在一個剪音檔的星期二早晨打香蕉牛奶。好比突然可以去參加一次星期四晚上的團契正巧碰上火鍋與烤肉。又好比畫中心期中慶生的十九個牛皮信封,突然找回塗鴉的快樂,想著大家都是AVLAB的一份子所以我來做一個拼圖,還要刻意把不乙跟曼淳的信封拼成愛心。
然後我就很少打開遠足日了,也不是很記得我到底有沒有把每個代辦事項都記在上頭,但我還記得十月九號是換出場順序的底線,也記得美哥說機都還沒暖我們就唱了,更記得轉播第四段的思妤班長雙手來握著我的右手拜託我一定要把順序換到最後。我抓狂似地加了一堆系的團長好友,甚至因此認識了神人級的混音大師她是日文系總召,翹課也要去課外活動組簽單,至少達陣到一個稍微鬆一口氣的位置。





十月九號過了,當我發現我犯下歷屆團長大概都不會犯下的錯時已經十一號了。

我也不太瞭解為何我連要多帶一雙襪子回宿舍這種事都會寫在遠足日上,卻沒有寫下這種大事,即使我並不是每天都會翻開遠足日。





花了三天在想迷茫的杯,檢討到底要怎樣大家才會開心,要說怎樣的話、要辦怎樣的小活動、要怎樣去關心每個人、要怎樣增進大家的感情。我買了二十本小筆記本給每個哩得,上面有行事曆和通訊錄,自己也有一本。辦了網誌給大家打精美的教學日誌,呼籲弟妹要好好看要好好回覆。但我還蠻迷茫的,對於執行事務遺漏的恐懼,對於每個人舒適與否的在乎,對於情感因素勝於實際需求的權衡。










每次都這樣,過度處於自由抒寫狀態時就會想來打網誌,然後又想起了更多我沒完成的計劃,沒剪完的夢追、沒開始寫的重考班劇本、沒開始整理課堂筆記。但也想要念書、也想要畫畫、也想要彈吉他、也想要打工存錢。








每個回家的週末,都要把這週該解決的各種小事寫下,才不會一覺不醒。
但每一次,又會帶著尚未解決的各種小事,又回到那夜景蠻美紗窗卻很醜的宿舍。